25年前,丈夫在工地摔傷,失去勞動能力,從此,37歲的陳秀蘭擔起家庭重擔。這些年里,公公重病,婆婆精神失常……面對一連串生活的難題,她義無反顧扛了下來。
近日,江蘇省精神文明建設辦公室組織開展“江蘇好人”宣傳選樹活動,62歲的她被評為孝老愛親類“江蘇好人”。在江蘇省鹽城市鹽南高新區伍佑街道鵬潤花園小區,來到她家,走近這位平凡卻可敬的女性。

陳秀蘭如今的日常生活
陽臺上種著五六種花草、廚房里一塵不染、臥室整潔干凈……陳秀蘭的家和想象中并不太吻合。很難想象,房子的主人其實飽經生活磨難,但這里亮堂且明媚,處處洋溢著對生活的熱愛。
丈夫出事,她成家中“頂梁柱”
“他和我同年,我們都是63年出生的。”陳秀蘭拉著丈夫的手,回憶起兩人剛認識那會兒,“他其實很能干的,出事之前,他是家里的頂梁柱,他做電焊工手藝很好。”
天有不測風云。25年前的一天,丈夫張德芳在大豐區劉莊鎮一家工地打工,從高處不慎摔下,在醫院重度監護室度過了20多天。此后,進行了五次顱腦手術,雖然從死亡線上拉回了一條命,但手術過后,時不時癲癇發作。
在醫院照顧、陪伴半年后,陳秀蘭把丈夫接回家,看著一邊重病在床的丈夫,一邊還在上初中的女兒,她知道,面對這樣的情況,必須堅強。為了給丈夫治病,家里的積蓄不僅花光了,還欠了不少外債。這些年,必須要盡早還清。
生活容不得她沉浸在悲傷中太久。為了掙錢養家,她天不亮就起床,給丈夫、女兒和公婆做好早飯后,出發去伍佑的一家服裝廠打工。“公婆只有幾畝地,根本不夠家用,加上孩子爸爸的病、女兒的學費生活費,我只有在廠里不停干活,那時我在服裝廠的薪水起了大作用。”
“我把家里的衣服洗好、飯做好后,就直奔廠里,為了省錢,基本都在廠里食堂吃,把手里的活做好后,回來再做家務。”丈夫出事那年,女兒正上初二,“她原本成績很優秀的,但知道爸爸出了事,還是受到了打擊,成績落下好多。”
目前,陳秀蘭的丈夫張德芳還是不太能用正常語言進行表達。只是他看著妻子的眼神,有時像孩子一樣充滿依賴。
“我和陳家是幾十年的鄰居,陳秀蘭很了不起,她丈夫出事后,不僅失去了掙錢能力,連家務都不能做,而且不能受任何刺激,在外遇到委屈,她也不能回來訴苦。因為他這個癲癇,一旦受到外界刺激,就隨時能發病。”陳秀蘭多年鄰居張正芳說,“用我們方言說,她基本上就是‘哄’著老公過了這么多年,真的不容易。”
“老媽從沒抱怨過一句”
再苦,再累,陳秀蘭沒抱怨過。但真正讓她遺憾的,是面對貧困,她選擇了讓初中畢業的女兒,不再讀書出來工作。
“當時也有親戚提出,可以出錢供孩子讀書,但我仔細想了又想,別人家也不富裕,況且這不是一年兩年的事,我不想一直欠著別人。家里當時這個情況,我考慮再三,還是讓女兒早點出來,到當時離家不遠的喬勝機動車配件有限公司上班。女兒沒有反對。”
今年40歲的曉華(化名)作為獨生女,面對家里的狀況,非常理解母親。而且,她憑著良好的學習精神,很快手藝得到了提升,能很好地勝任這份工作。
“雖然很早就工作,但我回到家,覺得這個家還是溫暖的,我媽媽是個特別堅強的人。她一直覺得,只要一家人在一起,這個家還是有希望的。”曉華說,如今自己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,丈夫覺得,她有這樣的母親很了不起,“我公婆和丈夫,對我父母也很好,大概也是被老媽的堅強所打動。”
印象中,母親都是天不亮起床,口中只說開心的事,絕不在家人面前抱怨生活。所以,這家人雖然日子過得清貧,但從沒有來自相互間的傷害。
“蔬菜都是媽媽自己種,最多買點葷菜。衣服,我印象中爸爸出事后媽媽就很少買新衣服了,雖然以前買新衣服是她最大的愛好。現在我們小兩口生活條件好了,每年會給爸媽買新衣服,她都特別開心。”

照顧公婆至臨終一刻
陳秀蘭不僅是一名賢妻良母,更是一位孝順的兒媳婦。
2005年,她的公公罹患賁門癌,手術后病情仍反反復復。為了給公公治病,她二話不說拿出家里所剩不多的錢,又四處向親戚鄰居籌錢。她盡力改善家中伙食,服侍老人起居,這些原本是兒子承擔的義務,作為兒媳,她都默默承擔了。
六年后,陳秀蘭公公還是因癌細胞擴散不幸去世。公公去世后,婆婆行為失常,經常走失或夜里偷跑出門,身體每況愈下,大小便失禁,2014年被醫院鑒定為精神殘疾二級。
“有不少人建議我,把婆婆反鎖在家里,但我沒有同意。當時,我幾乎每天要洗曬床褥,鞋柜上有時都是她的大小便,我一到家,就要忙著打掃。那時候,家里除了照顧老公,還要照顧精神失常的婆婆,我在一家學校食堂打工,經常是回家鞋子一換,就開始另一種忙碌的生活。”
盡管這樣,她對待婆婆還是很好,每天幫她擦洗,從不嫌臟和累。2019年春節前夕,陳秀蘭正在屋前整理菜地,抬頭一看,一股濃煙正從廚房里冒出來,她立即沖進廚房,及時將火澆滅。原來是婆婆燒火時不小心點著了灶邊的秸稈,看著婆婆滿手滿臉黑灰,茫然地站在那里,陳秀蘭沒有埋怨半句,反而悉心安撫并幫婆婆擦洗。
五年前,婆婆彌留之際看著陳秀蘭,拉著她的手,訴說無盡的感謝。
“三四年前,家里老房子拆遷,搬到了現在的鵬潤花園小區,我們幫父母裝潢了一番,他倆苦了一輩子,特別是我媽,現在是他們最該享福的時候了。”女兒曉華說,雖然這個家屢遭磨難,但只要一開門,看到父母在家里,她就覺得一陣暖意在心頭。
滄桑過后,親情永恒。相互支持,家才更有家的味道。
在女兒心里,他們永遠是這世上最堅強最幸福的“老爸老媽”。